制造商暗战梦想客机

谁该为梦想客机――波音787的停飞负责？40多家合作伙伴、数万个供应商都在忐忑地等待最终的调查结果。

　　1月21日，日本国土交通省和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找到了一个“嫌疑犯”――日本汤浅制造。因为全日空客机上冒烟的电池与波士顿国际机场起火的日航787客机辅助动力装置（APU）使用的电池相同，均为日本汤浅公司制造。

　　受到梦想客机事故影响，日本汤浅公司股价已经受到拖累。然而，这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梦想客机数起事故，玻璃裂缝、电瓶起火、燃油泄漏、刹车故障等问题，会将更多的公司拖入深渊。

　　扯不清的制造商

　　谁都不愿意背这个“黑锅”。比如，日本汤浅公司为自己辩解时，把法国的泰利斯集团也拖下了水。日本汤浅表示，他们生产的电池要先送到法国泰利斯集团，经组装后再送往波音公司，所以不能断定故障一定出现在电池方面。另外，该公司还说，也不能排除787客机的电气系统没有问题。

　　日本汤浅公司的自救，把更多的公司也拖入了“被告”席位。而且这种制造商的“暗战”，正逐渐扩大到国与国之间。由于波音787客机35%的零部件都是日本生产，梦想客机也被称为“准日本制造”，停飞事件也让“日本制造”蒙羞。

　　“这就让调查出现了预设立场。”有专家对《国际金融报》记者表示，梦想客机的意义远远高于一般产品，它是工业技术的最高标准、最大成就，谁也不愿意失去这个荣誉。果然，1月18日，日本国土交通省称，成田机场波音787客机发生的漏油事故系管道阀门启动装置存在问题，而这一装置的制造商来自英国。

　　庞大的生产线

　　日本的电池，英国的阀门装置……这只是美国波音公司错综复杂的生产链中的小小一环。波音787客机是一个由遍布全球的生产者们共同建造的“国际化产物”，而其停飞，正好揭露了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产线的“隐秘短板”。

　　按照波音庞大的全球专业化协作生产计划，在波音787上400多万个零部件中，波音公司只负责其中的10%――尾翼和最后的系统集成，其余全部由全球40多家合作伙伴完成。这些合作伙伴有来自中国、日本、意大利、韩国和英国的海外供应商，也有来自德克萨斯、南卡罗来纳、加州等美国本土供应商，以及波音在澳大利亚、加拿大和俄罗斯的分公司。近来故障频发的锂电池与日本和法国的外包商相关。供应商们各自按照波音下发的统一规格生产零件，再将各自完成的部分经由令人眼花缭乱的物流渠道中转，最终汇集到波音总装厂的只有已经完成组装的六大块主要构件。

　　而这种“全世界都为波音造飞机”的态势理论上可以极大提高飞机的生产效率，也使波音787成为波音发展史上完工最快、造价最低的机型。

　　全球“开放”之痛

　　波音也许并没有想到，梦想客机的“开放式创新”，为今天找到停飞“嫌疑人”设置格外的障碍，因为所有供应商完全有理由不承认是自己的产品出了问题。

　　2008年3月，波音787客机在埃弗雷特组装厂正式开始组装。然而波音发现，从世界各地的合作伙伴那里汇集到组装厂的部件经常出现尺寸误差超标的问题，诸如此类问题导致各部分机体无法接合，也因此造成“梦想客机一号”运回厂房回炉再造。此后，波音首飞一再推迟，供货商提供的部件不合格就是其中之一。而波音交付延迟更是伤及全球订户利益，甚至被诉至索赔。更为严重的是，在波音飞机出现故障时，事故回查机制难以在众多供应商中展开，而供应商之间反而开始推诿责任。

　　上述专家分析认为，波音出于降低成本的考虑将模块外包的时候，就埋下了隐患：模块承包商势必也将自己的任务进一步分解外包，然而波音公司无法控制一级承包商以下的工作，所以，当下面任何次一级生产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导致整个飞机的组装无法完成。

　　2012年开始，波音公司加强供应管理，波音的雇员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供应商的现场。与供应商增加日常交流，包括它的预测和生产计划，同时还增强对供应商如何对其下一级供应商评估的检查。行业内人士表示，如果波音能够解决生产链的兼容问题，使整个787生产线顺利进入全力生产状态，那么787以其生产效率的优势将带来极大的竞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