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上市中国公司掀起退市潮

  　　在美国投资者抢着要参与中国蓬勃发展的经济时，律师那明器(Mitch Nussbaum)曾引导数十家中国企业赴美上市。而当市场对中资公司怀有敌意时，他又扮演起了另一个角色：帮助一些已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私有化。 　　那明器是美国乐博律师事务所(Loeb &Loeb LLP)的合伙人，在纽约和北京两地工作。由于投资者对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兴趣减弱，一个由律师和银行人士参与的小型产业也不得不转变其业务组合。那明器也是该产业中的一员。沃特财务集团(Halter Financial Group)和罗仕证券有限公司(Roth Capital Partners LLC)等投资银行曾帮助中国企业登陆美国证券市场。然而，在多年来向客户宣扬上市的好处后，这些投资银行目前正帮助企业退市。 　　在乐博律师事务所任资本市场和亚洲业务主席的那明器说，市场对于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的需求仍很弱，投资者不想投资，股票没有交易量。如果中国企业融不到资，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这种情况的背景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U.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对五家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中国子公司提起行政诉讼，后者为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提供了审计服务。这也是反向并购浪潮可能已经结束的又一迹象。反向并购指的是将私营公司与不活跃的上市公司合并、从而借壳上市的“后门”途径。如今另一波浪潮已经开始：中资企业的私有化。世达律师事务所(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Flom)驻北京合伙人Peter Huang说，反向并购已经彻底没戏了，我个人认为这个领域没有未来可言。该律所没有从事过反向并购，但目前正帮助10余家在美上市的中资企业私有化。 　　受会计丑闻、监管审查和做空者指控的影响，投资者对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渐渐失去了信心，特别是那些采取反向并购策略的公司。相比启动首次公开募股(IPO)的企业，反向并购公司在上市过程中受到的监管审查较少。很多通过反向并购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目前的股价较两年前大打折扣。 　　虽然中国科技公司欢聚时代(YY Inc.)今年11月在美国完成了IPO，但发行价定在指导区间的低端。盛德国际律师事务所(Sidley Austin LLP)驻上海合伙人陈永坚(Joseph Chan)说，投资者对中资企业的胃口可能会慢慢回升，他们购买这些公司的股票将会十分挑剔。欢聚时代是继电子零售商唯品会(Vipshop Holdings Ltd.)上市后，今年第二家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 　　年初至今，已有25家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宣布了退市计划，而2011年全年有16家公司退市。一些已经退市或有此打算的较大中资企业包括广告公司分众传媒控股有限公司(Focus Media Holding Ltd.)、电动机制造商哈尔滨泰富电气有限公司(Harbin Electric Inc.)和经济型连锁酒店7天连锁酒店集团(7 Days Group Holdings Ltd.)等。分析人士说，一些中国公司可能希望通过退市以避免作为上市公司应受到的审查。 　　上述中国公司均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要求。 　　银行人士表示，为进行私有化的中国公司提供咨询服务的投资银行可从私有化交易中赚取总交易额的1%至3%。这些公司在美国进行IPO时，银行可赚取3%至7%的股票发行额提成，借壳在美上市时银行赚取的比例为融资额10%甚至更多（包括认股权证估值），相比之下，银行从私有化交易中获得的利润远远没有这么丰厚。 　　2011年11月退市的哈尔滨泰富电气首席执行长杨天夫曾在当年8月对分析人士说，鉴于美国资本市场形势艰难以及众多空头对本公司的攻击，私有化是该公司继续保持稳健之路的一个选择。他当时说，他于2010年10月提出，在某银行和某私募股权基金的资金支持下，买断公司的所有股权，这一做法会保护股东权益。 　　资产管理公司盘实资本(Abax Global Capital)执行合伙人杨向东说，直到美国的投资者对中资企业重拾信心及资本市场状况好转之前，在美上市中资公司退市的趋势将至少会持续几年时间。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持有盘实资本的少数股权。该公司在香港管理着9亿美元私募股权和对冲基金资产，向几家寻求退市的公司提供融资，其中包括哈尔滨电气。 　　帮助企业退市已经成为罗仕证券中国新业务的一个主要来源。这家总部位于加州纽波特比奇的公司是越来越多大幅缩减中国内地业务的银行之一。 　　自2003年以来，罗仕证券为通过IPO和反向并购在美上市的中资公司筹集了逾31亿美元资金。今年，该公司受聘担任宇信易诚科技有限公司(Yucheng Technologies Ltd.)和盛泰药业(Shengtai Pharmaceutical Inc.)退市工作独立委员会的财务顾问。这两家中国公司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两家公司的退市工作都仍在进行中。 　　上述两家公司的委员会都是由董事会任命的，其职责是评估两家公司的董事长提出的收购要约是否合理。宇信易诚是一家提供信息技术服务的中国公司。盛泰药业从事葡萄糖等医药原材料的生产。 　　一些业内人士提出这样的疑问：寻求退市的公司是否希望与帮助它们上市的银行和律师事务所再次合作。 　　北京的金牛投资管理公司(Jin Niu Investment Management)联合创始人欧嘉明(Jim O'Neill)说，这些公司可能会想，你为什么还要再次与使你陷入这种局面的人合作呢？该公司为中资企业筹集资金，过去一年曾为三家公司的退市提供咨询服务。欧嘉明说，他曾与寻求退市的公司谈过，它们不愿再次聘用帮助它们上市的顾问。 　　罗仕证券说，此前该公司与宇信易诚和盛泰药业均无银行业务关系，但拒绝进一步置评。 　　总部位于得州阿盖尔的沃特集团正在为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小食品公司绿润集团(American Lorain Corp.)首席执行长陈思就他向股东提出的退市提案提供咨询。沃特集团是帮助中资企业通过反向并购在美国上市的主要公司之一，它也为绿润2007年的反向并购提供了咨询。 　　沃特集团和陈思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绿润拒绝置评。自2012年1月以来，该公司股价累计跌了逾四分之一。 　　与此同时，乐博律师事务所说，它为10多家寻求退市的公司提供咨询，其中包括哈尔滨电气、傅氏科普威(Fushi Copperweld)和永业国际(Yongye International Inc.)。乐博与其中一些企业曾有代理关系：该公司在永业国际2008年的反向并购交易中担任其代理，在2007年哈尔滨电气和傅氏科普威从场外交易公告牌市场升级到纳斯达克股票市场的交易中担任其融资代理。 　　上述中国公司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那明器说，多年前其所在的公司曾帮助一些企业在美国证券市场上市，但这无损其现在担任它们代理的能力。 　　他说，在退市交易中，对寻求退市的公司非常了解的人有用武之地。 　　KATHY CHU发自香港 / MICHAEL RAPOPORT发自纽约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